011 白捡的女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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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报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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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，你好，110吗？”
五月份的阳光虽然不是很毒，但这会儿也到中午了，日头直直地照了下来，再加上停车场周边也没什么大树，站的久了还是蛮考验人的。
“对，对，是这样的……”，张远一边点头，一边解释道：“她就在我车里……。你问我？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进去的……”
“就是这样，对！！！”
“总之，你们来就行了。”
“地址在‘上元镇东湖度假村翠微山庄’，南门停车场那里。”
“那好~~~，就这样~~，我先在这儿等你们……。”
张远断断续续地把问题描述清楚后，警方终于答应派遣附近的执勤警力前来了。
“车好认，好认~~~”，张远比划着说道：“红色的SUV，靠着雕像的那个，在小广场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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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远，怎么样？有结果了吗？”
孙明秀站在雕像后面安抚着那个孩子，看到张远挂了电话朝这边走来，连忙问道。
“说是已经转交东湖派出所处理，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。”
张远一通解释，那叫一个口干舌燥，终于让对面民警相信自己不是打骚扰电话的神经病了。
“爸爸……”
比孙明秀更快的是那个小女孩，看到张远主动靠近，立马就是一个飞扑。
“……。”
张远一脸难堪，尴尬地看着孙明秀，两人面面相觑，无言以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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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水面上坐着小船吹了两小时的风，张远就靠岸了，然后就准备和孙明秀一起去就餐。餐馆离人工湖很远，有专门的的地方，这也是贯彻“水体保护”原则的具体举措。总之，按照“东湖村村民公约”的规定，餐饮业点位必须布置在距离湖岸2.5公里外的地方。虽说这也不算太远，边走边说也就是一会儿的事，但大中午的，张远并不想孙明秀晒着。
于是，二人决定开车去。
事情就出在这里。
张远取车的时候，发现车里多了个小女孩，看样子不过五六岁，靠着前排座椅呼呼大睡。
前前后后确认了一下车牌没错后，满脸狐疑的张远打开车门，叫醒了昏睡的小女孩。小女孩不醒还好，醒了之后，看到张远，一个飞扑就撞了过来，哭天抹泪地抱着张远就喊“爸爸”，怎么拉都不撒手，搞的前来取车的大人一个个满眼鄙视地看着张远，就差直接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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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十分钟，一辆挂着警灯的suv开过来了，车型张远还挺熟悉，上一代的警用版龙渊——Byd华光。
上元镇的警用车招标基本都是采用“BYD华光”系列和“华辰（指华晨）公务车”系列，“龙渊”是上一代的新能源车，分为警用版和民用版，既有纯电动，也有混动和燃油车，本代的新产品代号是“龙田”。
龙田，取其“见龙在田”之意，正像上一代产品被命名为“龙渊”一样。
龙渊，其意为“藏形纳芥，潜龙在渊”，彼时正是2017年，“大西洲围堵中土”的第一阶段，战斗刚刚打响。大西洲诸国建立联盟，一致对外域所产燃油车加征关税，前有“欧陆”顶雷，后有“东洲”背锅，中土也是不得不防，是以新能源汽车发展很快，“龙渊”便在此时投入市场。
那个时候，张瑶把去年买的Dodge（指“道奇”）换成了民用版龙渊——Byd文周，也就是现在张远开着出门的这一辆。
文周，取“郁郁乎文哉，吾从周”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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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报警人？”
车上先下来了一个中年警察，眼神平淡地扫了张远一眼后问道。虽然没做亏心事，但这种审视的眼神依然让他极不舒服。
“是我。”
张远点了点头，然后朝前一步，眼神瞥了瞥拽着自己衣角的女孩子说道：“这就是那孩子。”
“小朋友，你爸爸呢？”
中年警察和颜悦色地问道，然后示意新下来的那个年轻的民警记录一下信息。
“……。”
小女孩拉着张远的胳膊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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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志，您别问了，我都问她十几遍了，根本没用。”
张远费尽心力都没有说服这个小姑娘，然后就报警了，他只希望民警能把这孩子带走，好让他也省点心。
“这真不是你闺女？”
中年警察怀疑地看了看张远，他能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出孩子对父母的依恋。
“天地良心啊~~，同志……”
张远顿时“哀嚎”起来，中年警察的话让他心生不妙，于是开始“曲线救国”，张远左手抽取钱包，然后递给这个中年警察。
“嗯……。”
很明显，这个中年警察很符合张远那些久经磨练的基层老民警的认知。人家根本就不会怀疑张远是在行贿，这一点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就做不到了。
“是不太合理。”
中年警察抽出了张远的身份证看了下，然后做出了判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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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审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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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豫州（指河南省）人？”
中年警察瞅了瞅张远，然后随意问到。
“同志，这不犯法吧？”
张远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他故乡有疑问的警察来着。
“那倒不是，就是听你说话不带口音。”
中年民警回应道。
“这咋啦，俺……”
张远顿时就用豫州方言抱怨了一通其他省份对“豫州人”的“偏见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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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这样，你先跟我回去。”
中年警察说完，作势要把张远朝着警车方位带。然后，还没等张远反应，他就“啊~~~”的一声惨叫，踮着脚一扭一扭的。
“不准抓我爸爸。”
虽然只有五六岁的样子，可是小女孩却用身体护住了张远。那架势，比之老母鸡护雏是一点也不差。
“我tm……”
看到小女孩的红凉鞋踩在了中年警察脚面上的时候，张远就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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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姓名？”
“张远。”
“性别？”
“男。”
“家庭住址？”
“江南省台城市望城区上元镇香花苑75幢三单元605。”
“……？”
“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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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注：设定中，江南省是指江苏省除去苏北之外的地方，苏北（徐州、连云港、宿迁、淮安、盐城五个地级市）和与其民风更近的鲁北（菏泽、枣庄、临沂）、皖北（只包括淮北、宿州、亳州，不含蚌埠、阜阳和淮南）、豫东（开封、商丘、周口）部分共同组成了“淮海省”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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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真的是你捡的？”
中年民警又一次问道。张远此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有着20多年丰富办案经验的老民警，可是他一点不不怕。有道是“君子坦荡荡”，在“无非婚生子女”这一点上，他就是个君子。
“刚捡的，骗你是小狗。”
张远无奈地继续回答，甚至都用了小孩手段。周围的人聚了七八个，有刚巡逻回来的，也有坐机关的公务员，众人一脸好奇地围着，想打听个明白。
周围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让张远不胜其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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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志，我已经说了，我真不认识这孩子……”，张远现在十分后悔自己打了110报警，他只得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：“您刚才不是和我姐姐通过电话了吗？”
“您想啊~~~”，张远继续摆事实、讲逻辑，就差掏心掏肺了，“这孩子看上去也六岁了，六年前我刚高考结束来到台城上大学，哪里有的孩子啊！！！”
“嗯，不是你的孩子，不是你的孩子……”，对面的民警也是有苦难言，口中不断喃喃自语，但还是尽职尽责的继续询问：“可是你也看见了，她除了你谁都不认……，你能告诉我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？你说你不认识她，可一个小女孩会这样相信个陌生人？”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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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志，要不这样吧……”
前前后后的快个把小时了，张远是在是不想继续说了，于是他使出了“撒手锏”。张远环顾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公务员，自暴自弃地道：“我和她做个亲子鉴定吧……”
“比对一下DNA，这总不会错了吧……”，看到警察似乎想说话，张远又补充了一句，“钱我出，我十分乐意。总之，这事儿赶紧了了。”
“这事儿我说了不算，要请示上级领导。”
中年民警一边说一边记录。既然接了警情通报，又有出警记录，他也不想含含糊糊地混过去。
“我没意见，只希望科学能还我清白。”张远已经是辩无可辩，那个女孩子就是不和人搭话，看到张远受委屈还像个小老虎似的直发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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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远……。”
孙明秀带着那个女孩子走了进来，看上去她已经没什么事了。事情本来就和她关系不大，办案的女民警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她一下
“要不，你先收养这个孩子吧。”
看到小女孩紧张兮兮地抱着张远的胳膊，孙明秀有些不忍地建议到。
“秀秀，这不是国外……”，张远语重心长地解释道：“我一个20来岁的未婚男子，收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，传出去像什么话？”
“再说了，法律也不允许。”
大概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，孙明秀明显觉得收养一个孩子不是件难事。
可是，中土的收养程序有多严格张远也不是不知道。他前任直属领导，因为交通意外失去了生育能力，由于夫妇俩一直没有孩子，就想收养一个。当年，两人走了三年多的程序才实现了养个孩子的梦想，这还是因为他们不特地强调“要收养男孩”的结果。
现在，别说他不想，就是法律也不允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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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默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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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七点半，市人民医院。
虽说下午的游览计划吹了，可他和孙明秀的关系在无形中亲近了许多。现在，不只是他在等结果，还有两个民警在一起等。
“怎么样，刘医生？”
孙明秀小心翼翼地问道，看上去比张远本人还在意结果。
“从检测报告上来看，张远先生和这个叫宁宁的孩子存在生物学上的血缘联系。”
刘医生扶了扶镜框，十分严肃地说道。
“我不认可这个检测结果。”
在两个民警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中，张远直接喊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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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先生，稍安勿躁。”
刘医生按住了张远的肩膀，然后说道：“DNA检测有很多不确定性，比如说时间仓促、检材受到污染等，您要是觉得结果不可靠的话，可以选择再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。”
“通常来说，加急检测可能有一定的误判，所以，您要是对此有怀疑的话，我建议您再做一次比对。”
“可以……”，张远神色坚定的说道：“一定是你们的检测结果出错了。”
“张远？？？”
孙明秀看着张远，默默地摇了摇头。
这种局面下，孙明秀的这个举动更是把张远推向了危险的边缘。似乎是要背水一战，张远有点自暴自弃地说道：“我是处男。”
“咳咳~~~”
陪同张远前来的的那个女民警直接一个不小心咬到了舌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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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处男也不能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的？”在张远的鄙视中，这个20出头的女民警小声嘀咕嘀咕，又在张远伤痕累累的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。
“小茜，注意影响。”
中年民警暗自扯了一下助手的胳膊，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。
“我没捐过~~~。”
可是，张远已经顾不得脸面了，简直是有啥说啥，连连否认“捐精”的可能。
“张先生，你不要着急……”，刘医生似乎是个慢性子，说话慢条斯理，办事也是慢吞吞的，“如果你对这个结果有怀疑的话，再做一次检测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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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赵警官……”
张远看着那个中年民警，满脸欲言又止。
“张先生……”
中年警察没有说什么，但张远已经从旁边那个叫小茜的女民警眼里，看到自己不想面对的结果了。
“这真不是我的孩子啊。”
小女孩抓紧了张远的手，他是想松都松不开。当然，或许他可以强行挣开，只不过，张远还没有活到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用暴力的份上。
“张先生……”，中年民警考虑了一下才道：“虽说你不认可那份检测结果，可无论是从这个孩子的表现，还是那份报告，都能说明你和这个孩子的关系。”
“对了，这孩子是叫宁宁吗？”
中年民警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，这一次，他没受到反击。
“嗯，我取的。”
孙明秀煞有介事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，笑的光辉灿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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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车。”
小茜白了张远一眼，没好气地说道，看样子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负心汉。
“张先生，到地方后，您就可以先开车回去了。”
中年民警不置可否地对张远说道。
“我谢谢您嘞~~~”
张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，只能打落了牙和着血水往肚里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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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系好安全带。”
张远发动了车子，转头朝后排的小女孩说道。孙明秀正在哄着她，张远心烦意乱，但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快，他要去车站接人，带着一肚子火不方便。
路怒症要不得。
“我去接华姐。”
在医院等待检验结果的时候，张远抽空打了个电话给他姐姐，然后张瑶说要给他一个惊喜。现在，张远是一点想要惊喜的打算都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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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6-22
21:52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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